
1981年8月8日,山東青島一個工廠的采購員從青島來上海出差,入住上海市靜安區建華旅館42房間,是地下房間的一房三鋪。那時為了省錢,都是與陌生人合住一房。之前,一名東北人已在此房間住了半個月。當時,上海正在播放日本電視連續劇《姿三四郎》,那晚股速查,許多旅客擠到會議室觀看黑白電視,與東北人同住的青島人沒看電視,早早地睡下了。
8月10日,有旅客反映,42室房間里滲出一股異味,特別臭。服務員進去打掃衛生后,才發現躺在床上的客人已經咽氣了。服務員嚇得驚叫著逃了出去。
靜安分局刑隊接到報案后,王學仁與刑技人員一起趕到現場勘查。市局刑偵處處長端木宏峪、靜安分局局長周志全等都趕來了。
死者名叫李嘉惠,男,28歲,青島假肢橡膠配件廠外勤。遇害后,身上的200多元現金和一塊瑞士羅愛斯手表,以及一個黑色的小公文包和鋁飯盒等物被洗劫一空。當年的青工都是30多元的工資,200多元與瑞士手表算是一筆不菲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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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處技術員俞伯源在離地面兩米高的通風管道內發現了幾根用黑膠布纏繞的照明燈電線,還有一個紅色有機玻璃頭箍,其兩端焊有兩個通電的金屬體,另有一把21厘米長的西瓜刀,以及幾根約七尺長的雜色舊電線等物,并采集到了不太完整的右中指、左拇指、左中指和環左指共四枚指紋。
經法醫尸檢后,查明被害人的面、頸、前胸及背部等十處有呈淡黃色電擊燒傷的痕跡。
電擊殺人極為罕見,上海此案系第一例。與被害人同住的那個東北人,案發后沒有結賬不辭而別,從他填寫的登記表看,名叫李義清,男,40歲,吉林省人。
那時住宿登記還沒有身份證,需持有單位或居委會介紹信,他所持的是吉林省雙陽鎮中醫院的介紹信。
靜安分局馬上成立了專案組,王學仁是專案組的主要人員。那時沒有監控探頭,只能靠目擊者來回憶兇手的長相特征。根據服務員回憶,其人不胖不瘦、皮膚較黑、長方臉、板刷頭,身高1.70左右。
偵查員請來了工人文化宮的畫家畫了模擬像,然后專案組印發了數千張模擬像通緝令,分頭到上海的各家旅館排摸,一一篩選。上海的400多家旅館都仔細過堂,但查無此人;另一頭王學仁與沙曉平準備趕赴吉林省雙陽鎮,臨行前隊長王德火決定親自赴東北,調下了王學仁,讓他繼續匯總材料。
他們一去就是45天,經查該縣根本沒有中醫院,但他們不甘心,鍥而不舍查遍了年齡相符的男性,結果無功而返,最后上海和吉林兩頭線索都斷了。
偵查茫然無緒之際,公安部電告上海警方,浙江省嘉善縣魏塘鎮旅社也發生了一起類似案件,一名男子在旅館熟睡期間突然遭到電擊,但人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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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學仁與搭檔立馬趕到嘉善,與當地刑偵隊長研判后,感到作案動機和作案方法,以及工具均相同,但被害人同住的那個旅客登記表上的筆跡卻不同,經了解是服務員代其填寫。
找到被害人馮守安詢問,他說在熟睡中突然遭到電擊,驚醒后大叫,罪犯嚇得翻墻跳入河中逃逸,但他的模樣卻深深地刻入了腦海里。
王學仁當年給他看通緝令模擬像時問他:是不是這個人?
他就像電影《追捕》里的真優美那般肯定地說:就是他!
當地刑警經過偵查,懷疑一名叫陳仁的對象,但王學仁帶回嫌疑人的指紋最終被否定。
不久,嘉善刑隊又抓獲了一名嫌疑對象,一時審不下去,交給上海警方。
王學仁與搭檔經過細審和嚴密調查之后,從時間上排除了這名對象作案的可能,發案期間他沒有來過上海。
9月11日,江西省上饒市也發生了一起電擊殺人案。
獲悉信息后,王學仁和搭檔連夜趕往上饒縣,被害人余開和的面頰兩側、腮部遭到電擊死亡,被劫走200多元和一塊上海牌手表。同住者也是不辭而別,其登記單上留下的名字是陳志偉,男,40歲,湖南省樂安市人,東安糧食加工廠職工。
據當地服務員反映,長相和年齡與模擬像相似,經筆跡鑒定為同一人所留股速查,但湖南省樂安市也查無此人。
9月25日,江西省九江市又發生了一起電擊殺人案,聞訊后,王學仁與姚銀生副隊長、鐘信義等人立馬趕往九江。因為前幾次到北方出差,都吃的是窩頭或饅頭,南方人吃不慣。他們帶上了大米,請飯店幫助蒸飯。
與上饒市情況類似,被害人謝伯堯也是因面部兩側有多處電灼傷致死,他所帶的200多元現金連同推銷的衣褲樣品被洗劫一空。
作案者膽子特大,同住者有五人,這個兇手照樣見機作案。兇手年齡與長相符合通緝令的條件,筆跡也認定一致,其登記單上填寫的名字是李明春,男,43歲,黑龍江人,通河玻璃儀器廠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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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刑隊的技術員從電燈上采集到一小塊掌紋痕跡,從煙缸上取到一枚指紋。
經筆跡鑒定,確定與上海電擊殺人嫌犯為同一人,當然,黑龍江的李明春也是子虛烏有。
1981年11月19日,四川成都也發生了一起電擊殺人案,12月3日,成都警方抓住了兇手。
王學仁與姚副隊長接到公安部的電話后,連夜趕往成都,遇上了九江和上饒的刑隊同行,大家都興奮不已。
四川省公安廳刑偵大隊長吳妙華帶領隊員天天陪著他們深入到西城分局排摸和審訊嫌疑人。
擒獲的對象人叫萬康壽,系江蘇省溧陽市勞改農場的逃犯,28歲。審訊了三周,最后從時間、長相和年齡上感到都不像,只得抱憾而歸。這名犯罪嫌疑人很快被判處死刑,但四川省法院一直等上海警方鑒定其指紋和筆跡予以徹底否定這名對象后,才執行槍決。
剛回到上海,聽說廣東省饒平縣也發生了一起電擊殺人案,王學仁又隨王德火隊長馬不停蹄地趕往當地。沒有臥鋪就坐硬座趕到廈門,然后再從廈門坐長途汽車趕往饒平。長途車上已沒座位,為了趕時間,他們站了七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當地沒有招待所,他們就住在老鄉家里,房間里有一股發霉的異味,被子又潮又臟,上海人比較講究衛生,好在王學仁每次出差都帶上一塊干凈的棉布和幾根別針,晚上睡覺時,將棉布別在靠頭的棉被一邊,再臟的被子也能對付。
他們與江西省上饒縣的刑隊副隊長孫良貴,還有九江的吳隊長等偵查員一起,加上當地的偵查員,每天“同吃同住同勞動”。吃住在老鄉家里,每天交五角錢和一斤糧票。晚上廁所里一片漆黑,第二天發現廁所里有燈座,卻不安燈,一問是為了省電。當地公安沒有車,他們就步行下鄉,十里路一個亭子,最多的時候一天走了六個亭子。雖然生活艱苦,但當地公安和老鄉熱情淳樸,他們與當地的偵查員像梳篦子一般一個村一個村地梳理,夜以繼日地排摸了兩個星期,沒有發現符合條件的對象,最后掃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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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江西省九江市刑隊在福建順昌抓住了一名湖南省米江茶場的田姓逃犯,當地公安筆跡認定與電擊殺人兇手為同一人。
上海刑偵處的張聲華隊長與靜安分局刑隊隊長王德火興奮地趕到當地后,反復核對感到不像,回到上海后,重新做筆跡鑒定,最后還是否定了,空歡喜一場。
此后,凡是外地發生電擊殺人案,王學仁聽說后打起背包就出發。他的妻子三班倒,每次出差逢妻子上夜班,家里一對兒女沒人照顧,他就騎車叫來小姨子幫忙照看。
兩年時間里,王學仁與戰友馬不停蹄地奔走了成都、重慶、廈門、福州、汕頭、饒平、南京、溧陽、杭州、溫州、金華、嘉善、石家莊、北京等20多個地方。正當王學仁一行四處奔波癡迷地追蹤嫌疑人時,1983年10月,市局一紙調令,調他到上海公安高等專科學校當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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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抓到嫌疑人,王學仁心有不甘,但警令難違,他移交的案卷材料有20來本,每本幾十頁,懷疑對象按地區歸類,有的對象一人就一本卷宗,共有300來個對象。老王望著自己用腿一步步跑出來的心血之作被內勤抱走時,心里有種難言的郁悶,帶著深深的遺憾去學校報到了。王學仁雖在教室教書育人,但他卻身在曹營心在漢,心里一直牽掛著刻骨銘心的電擊殺人案。
1983年至1989年教學期間,他時常打電話給原來的搭檔打聽破案情況,一有線索,就請假回分局與搭檔一起奔走。
老端木欣賞王學仁的執著與細心,1990年終于將王學仁調到刑偵總隊,此后,他更是全身心地投入此案。他利用公安部通報全國發案的信息,始終關注著這起懸案。
1991年,張聲華總隊長也一直關心此案股速查,特意派王學仁到公安部匯報了這起案件的偵破情況,并詢問有無線索,結果沒有一點信息,但王學仁執著無悔,仍然像貓一樣警惕地關注著老鼠的蹤跡。
1995年春天,王學仁退休之前,先后奔波了江西、四川、云南、廣西、廣東、湖南等27個省市,行程10萬公里,但還是沒有發現線索,他帶著遺憾的心情離開了為之獻身45年熱血和汗水的刑偵崗位。沒有抓到兇手,王學仁心有不甘,每每與戰友聚會時,他都會滔滔不絕地講起此案;每當報刊上看到電擊殺人案后,他仔細閱讀,并都小心翼翼地剪下來,貼在筆記本上,仔細比較。如有疑問,他會寫信去詢問破案的情況。
此案成了王學仁刑警生涯的敗筆,也成了他耿耿于懷的心病,更成了他難以言說的傷痛。王學仁發誓不抓住這個兇手,死不瞑目。
2012年4月18日,刑偵總隊刑科所的指紋工程師劉志雄比對上了一枚31年前采集的指紋,這枚指紋是發生在靜安區旅館的一起電擊殺人案現場所遺留,這枚指紋與江西省的一名搶劫罪犯的案犯指紋吻合,這人名叫艾紅光。
2012年4月19日,刑偵總隊一支隊的萬宗來、李臣和靜安分局刑隊姜東強等七名偵查員風風火火地開車趕到江西鷹潭,連夜找到當地民警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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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對象艾紅光所在的村里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直接上門可能會打草驚蛇,甚至發生意外。當地民警悄然摸到信息,對象正在南昌附近的衙前鎮電力工地打工。追捕人員一路疾駛追蹤到衙前鎮,卻撲了個空,那里沒有工地。
循著這條線索繼續追蹤,幾經周折,又打聽到艾紅光在東鄉縣高鐵建設工地打工。不管是真是假,趕過去再甄別。
星夜兼程趕到東鄉縣后,望著工地浩大的場面,偵查員們驚嘆道,這么大的工地怎么找人啊?僅工地就有十多處,上萬名打工者星散四處,且流動頻繁,工地項目部的人也無法拿出準確的名單。經過商量,七名上海偵查員與當地30多位民警分成幾組,身著便衣,以項目部的名義,像梳子梳理頭發一般逐個尋覓符合“籍貫鷹潭”和“60來歲”兩個條件者。
功夫不負有心人。22日凌晨2點,王宗來帶領小組摸到一個工棚,敲門進去,那位民工惺忪著眼睛,用濃重的當地話說:“同住的有個60多歲打工的,但幾天前與老鄉回家忙農務去了。”
大家一陣心涼,但萬宗來細心地追問,是鷹潭人嗎?不是的。那有沒有鷹潭來的人?
對方道,有的。
大家聽罷激動不已,連夜繼續追蹤,一路盤問,終于找到艾紅光打工所在的工地,但他住在荒郊野外,那里人多復雜,半夜查找易引起對象警覺逃跑,最后決定明晨悄悄地進村。
4月22日清晨,山里的雞鳴聲悠閑動聽,但上海刑警的心里卻格外緊張。頭戴安全帽的便衣警察挨個叫來工地上60來歲的打工者。花甲老翁畢竟不多,當一名頭戴草帽、手拿杯子的黑皮老頭出現時,對兇手模擬像早已爛熟于心的萬宗來眼睛頓時一亮,盡管歲月的滄桑刻滿了此人的黑臉,但他的基本輪廓還是沒變。萬宗來向周圍的同伴使了一個眼色,他們像猛虎一般直撲過來,迅速將其制服。
艾紅光尚未反應過來,萬宗來大聲告知他:“我們是上海來的警察!”
他頓時明白自己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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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了31年的對象最終被生擒,這正應驗了中國的一句老話: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因為兇手艾紅光死不承認電擊殺人,審訊陷入了僵局,已退休的老預審員周國雄被請回來參與辦案。王學仁坐在靜安分局刑偵支隊的錄像室,凝神關注著偵查員審訊兇手艾紅光,仔細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王學仁曾根據當年的模擬像,心里對這個兇手刻畫了成千上百次,就是眼前這個猥瑣的模樣,尤其是那雙狡黠的眼神。
刑警出身的分局長周建國也特意來聽王學仁的介紹。
辦案人員告訴王學仁,艾紅光現在矢口否認電擊殺人。他交代說,1989年和1991年來過上海,就是忌諱1981年來過上海。只交代自己曾在上海扒竊過幾只皮夾子,避重就輕。
預審員對其加大了審訊的力度,他只是試探性地露出了一句:我在金山地區做過一樁對不起政府的事情,電擊過一個同住的旅客,但人沒有死,他驚醒后大叫救命,我嚇得翻墻逃走了。
王學仁果斷地說,他在說謊,你們不要上這個老狐貍的當,金山地區根本沒有發生過電擊殺人案。31年過去了,他以為我們不了解當年的案情,故意放煙霧彈,是在試探我們到底掌握了多少案情,你們不能照著他的路子審下去,被他牽著鼻子走。
王學仁向辦案人員提供了一個關鍵細節,當年金山地區的鄰縣浙江省嘉善縣發生過一起電擊殺人案,被害人叫馮守安,他當年52歲,就他一人沒有死,其余三人都死了。如果他活著的話,應該是83歲了。
周建國局長插話道,馬上去調查一下那個姓馮的老人是否活著?
通過電腦查詢很快獲悉,此被害人還活著,真是萬幸。周局長當即決定,馬上帶著兇手艾紅光的照片到嘉善去找這個活著的人證,請他辨認。
一個多小時后,警車閃著燈來到了嘉善市,偵查員按圖索驥地找到了馮守安老人。馮老頭一頭銀發,但身板硬朗,精神矍鑠,說話中氣十足。偵查員拿出艾紅光的照片,問83歲的被害人馮守安:“你還記的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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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頭戴上老花眼鏡,凝神一看,指著照片說:“當年因已經進入夢鄉,被電擊后大叫救命,兇手聽到大叫救命后,還準備電擊,聽到服務員鑰匙開門的聲音后,便翻窗逃跑,因為墻外有條河,他跳入河中逃跑了。”馮守安老人聽說兇手被抓后,高興地說:“人家說我運道好,我活了這么把年紀,就是為了看到他被抓住的這一天。”
偵查員給被害人做完筆錄后,興奮地說:“好!馮老伯,有你寫的這個證詞,尤其是翻墻跳入河中的細節,我們對兇手的審訊充滿了信心。”
王學仁提供的嘉善被害人的關鍵細節,幫助偵查員走出了審訊的困境。
被害人所述的兇手逃跑跳入河中的細節成了偵查員拿下兇手的關鍵點。
為了掌握更多的證據,偵查員同時赴青島找到當年的被害人李嘉惠的妻子。她聽電擊丈夫的兇手落網后,激動得流淚不止。她說,聽說丈夫在上海被害后,悲痛過度,致使已經懷孕三個月的孩子流產。雖然她沒有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但對偵查員孜孜以求的執著精神深表敬佩,對兇手31年后受到法律的制裁感到欣慰。
艾紅光又被帶到審訊室,承辦員直視他的眼睛問:“艾紅光,你到底是在上海金山作的案,還是在浙江嘉善作的案?”
艾紅光找借口說:“記錯了,好像是在浙江嘉善。”
他心里想,嘉善旅館里的那人大叫救命說明他沒有死,所以說出他來還能保住命。但這雕蟲小技只是農民的狡黠,他不知嘉善的被害人還活著,且成了他作案的又一鐵證。
偵查員拿出一張嘉善旅館的被害人照片,問艾紅光:“你還記的這個人嗎?”
艾紅光掃了一眼照片,他未必記得這個白發老人,但他心里猜出了幾分。
偵查員告訴他:“這就是當年你在嘉善旅館電擊的對象,他還活著。你當年電擊被害人后,跳窗翻墻,外面是條路還是河?”
艾紅光聽罷這個細節,意識到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偵查員提醒他說:“你不要再自作聰明了,現代科學發達程度早已超出了你的想象。否則,31年后,我們怎么會到這么偏僻的地方找到你。”
頃刻間,艾紅光心里的防線徹底崩潰。
2012年4月23日下午兩點,艾紅光被押回上海15小時后,不得不向警方繳械投降,但他只交代了一起上海作案的經過,對江西的兩起電擊殺人案卻諱莫如深,閉口不談。又經過20天的反復較量,5月15日上午,艾紅光終于徹底交代了上海的“李義清”、上饒的“陳志偉”和九江的“李明春”,以及嘉善的假名字都系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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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1981年八九月間發生的“三死一傷”的電擊殺人搶劫案徹底告破。
埋藏在艾紅光心底的秘密終于像擠牙膏似的全部傾吐了出來,交代完后,壓在他心里31年的沉石終于搬掉了,他心里反而一下子輕松起來。
作惡雖一時得逞,沒有被及時抓住,他自以為聰明,但心靈的十字架卻壓了他大半輩子,使他惶惶不可終日。31年來,他常常從噩夢中驚醒,出一身冷汗,內心慌亂不已。交代完后的當晚,他終于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醒來后,他才真正感悟到中國的古話太靈驗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什么都報。
2013年股速查,艾紅光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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